安靜的帥比(死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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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柒@独枝子 绑画😚

【双黑/太中】Memory and Roses

*止不住的狗血,忍不了的辣眼。小学生玛丽苏文笔,瞅一眼就能进眼科。

*ooc,ooc,大写加粗的OOC

*写这篇文时间跨度很大……所以诸多bug还请包涵,谢谢。

*开了那么多脑洞,结果到头来这篇才算是第一次正式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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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这样的异能?”

“您还不信不成?”

他狐疑地看着对面的人,思索了半天开口,“不信。”

对面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敌人派来试探我的?”

“那您别走进我这铺子啊?!”

对面的男人崩溃了,一脸绝望地看着他。

“……好吧我就是警惕心强。别担心嘛,我又不会不付你钱。”中原中也轻轻咳了一声,继续说。

 

“你真的能帮我看到太宰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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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2.26

by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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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进一个这样的铺子纯属偶然。中原中也有一次任务刚抹完人脖子,也不知是偶然还是怎么,大老远就看见巡逻的巡警骑着车驶过来了,无奈之下只好闪进旁边的小巷。

巷子通向另一条小街,条条交错,中原中也绕了半天愣是没绕出来。走着走着就望见一个看起来快有半个世纪久的铺子,匾额破旧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砸在脚底下。

匾额上方方正正地写着“典当”。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只好硬着头皮推来了门,门吱呀吱呀地刮在木地板上的声音让人牙酸。

“欢迎光临。”

柜台后面胡子拉碴脸被头发遮了大半的中年男人抬起头。

自己只是来问个路,不是来光临这家早该倒闭的店的。不知中原中也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的脸色还会不会这么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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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指了路后中原顺顺利利地回到据点。尾崎红叶询问他为何晚归时太宰治也在旁边,听着他眼神躲躲闪闪地解释了一番之后毫不顾忌地笑出声。

真不愧是小矮人啊,厉害得叫人害怕呢!要是我迷路肯定不能像中也过这么久才能走出来!

尾崎红叶默不作声地走开了,中原知道这是人大姐装看不见听不着。在女人的衣角消失在拐角处的一瞬间,中原狠狠踹上太宰的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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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森欧外尾崎红叶广津老爷子还有一堆的人都多少送了礼物给他,于是他就打算把一些旧东西给处理掉。

要不就去那个典当铺,也算光临那人的生意。他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像大型垃圾堆积处的店铺。

最终中原又从那个小巷拐了进去,弯弯绕绕走了半天终于见着那个铺子,激动得他差点没一用力把门给敲倒了。邋遢的男人从门口探出头来,说,诶。又是您啊。

我是来当东西的。中原说着将手里一袋的“垃圾”提起来。男人神色怪异地看他一眼:……您知道我这店铺是干什么的不?

干什么的?典当铺不就是典当东西的么。他很是奇怪。

男人叹了口气将门拉开了点,退了一步说,您先进来吧。也亏您啥都不知道还能走到这铺子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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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铺子吧,的确是典当铺。但是不是典当这些玩意儿的。”

男人坐在柜台后,拿着锤子对手里快散架的小板凳敲敲打打。

“说来您别惊讶。我进行的买卖是典当‘记忆’——我可以让来典当者看到他们想查看的人的‘记忆’,咳……除了我自己的。”

“总而言之,您想看看谁的记忆,我就可以帮您。这自然是得付出代价,所以我这才叫典当铺。”

男人叽里呱啦啰嗦了一大串,以为中原不信,猛地揪了他一根头发下来。还不等中原发怒就看见男人手中倏地冒出的光圈,一道一道环在那根发丝上,被圈住的范围内亮起了耀眼的光。一阵白光过后只剩两颗丸状物什无辜地躺在那。

“看,只要您和我同时吃了这俩颗药我就可以看到您的记忆了,但这也有条件。一个人能查看的他人的记忆是有范围的,范围的限制就是‘你与那个人认识的时间’ 您与那个人认识多久,就可以查看他脑内你们从最初见面到最后见面——或者是到现在——的所有记忆。”

“举个例子吧,我和您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您的所有记忆我可以看,甚至是您昨晚吃了什么我都可以知道。可要再往前一个月,我们还没见面,就看不了了。”

中原中也:“解释了这么多……你这不就是个异能吗?”

“是啊……等、等等,您知道异能啊?”

两人突然沉默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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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能。可是您得拿到他DNA,头发是最好的选择。”

中原中也盯着男人手里据说是糖的物体,最后嫌恶地咂咂嘴,“要我吃那家伙的头发还不如自杀。”

“……您既然那么嫌弃那家伙干嘛还要查他记忆啊?”

“……啧。”

别咂嘴啊您倒是说呀??

“我拿他的血来行不行。”

哎呀您看,这多大仇啊。

但中原此话也并非说笑。他们天天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太宰治又是个狂热自杀爱好者,要取到他的血再简单不过。更何况吃下去的是自己,比起头发,自己还更适应满嘴的血腥味。每次污浊尝一遍,爽。

“对了,吃的时候一定得记得是两人同时,不然没有效果。总之位置挨近点儿,保险。”

中原中也想撞墙,并开始怀疑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忍受那股鱼腥味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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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太宰近是不难的,难的是维持那短短的距离直到看完记忆。

这就很操蛋了。干脆把太宰治打昏吧。

至于能否看到太宰大部分记忆,中原中也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们早在十二岁那年就当着森欧外和尾崎红叶大打了一场。他看太宰记忆也不是有什么二心,揭人伤疤这事他还不屑于做。

……他只是好奇一些……事。

身为港口黑手党里的人,拿到一个自杀主义者的血的样本难度不大。就在上一次潜入一个与黑手党敌对组织头目的家里时,他们一人一刀抹了那对头目夫妻的脖子。客厅挂着一个白色鸟笼,里面关着一只白色鹦鹉正傻里傻气地歪着头看他们,还欢快地重复:“你好!你好!”

这时他听见金属没入肉体的声音。猛地一回头,太宰治正惊讶地看着颤抖地将刀子捅入自己腰间的女孩——下一秒便被中原扼住脖子没了气。

“中也真是连小孩都不放过呢。”

中原中也没理他,只是动作利落地将刀拔出来,然后一只手扛过太宰治。

“别废话了回去治疗——别用「人间失格」。重死了。”

“拔了刀子的中也才是想让我死吧……血止不住啊。真糟糕。”

中原中也何尝不明白太宰治是想借刀杀人。至于那个自杀主义者想杀谁,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一切都无趣到了顶点。最后他把那把带了血的刀交给了店铺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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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时候中原中也养过两只小鹦鹉。

两只小鹦鹉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整天眨巴着眼到处看。卖鸟的贩子说,哎,你可要小心。这里其中一只鹦鹉可聪明了,自己会叼开笼子的门飞呢。但中原中也不以为意。他买的笼子门是上下滑动的,如果有只嘴去叼了门,它身子也出不去。

反正我就要养着,养到它们能模仿我讲话那天!中原中也说。

能说话的那种鹦鹉跟这不是同个品种,你买错了。太宰治在一旁凉凉地说。

中原装作没听见。

他给鹦鹉喂的是小米。一颗一颗,小心翼翼地倒在食槽里,生怕倾出来浪费了。太宰治就不一样,太宰直接一把撒下去相当不走心地说,吃吧吃吧。有时看到中原中也小心翼翼的动作还会去撞一下,小米啪叽洒到笼子地步和鹦鹉的排泄物混一起了。气得中原抄起衣架就往太宰治脸上砸。

但也不知怎地,可能是这些鹦鹉的性子随太宰治,实在没良心。不论中原如何用心对待它们,那红红的喙看见中原中也的手伸进来一次就啄一次,相当不待见他。反观太宰治,两只鹦鹉却是毫不介意甚至十分亲昵。

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他忿忿地想。

后来有一次森欧外派他去窃取资料,回来时一打开门就看到站在玄关的太宰治。绷带盖了大半边的脸,低低地说鹦鹉跑走了。

他一懵,推开太宰治就往放笼子的阳台冲,猛地驻步在阳台的门前。

太宰跟在后面慢慢地走过来了,他说我一回到家就发现少了一只。

少了一只。笼子里唯一剩下的那只笨蛋鹦鹉,正睁着大眼睛无畏地看着中原中也。

这里其中一只鹦鹉可聪明了,自己会叼开笼子的门飞呢。他想起小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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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有些事是这样,他和太宰治有些事也是这样。好像和那人扯上些关系的一切都糊里糊涂莫名其妙,他只知道战场上自己可以完全放心将后背交与太宰治,像是天生就受这种默契驱使。

他不明白,也不清楚。那些事就那么搁在那藏着掖着,好像什么珍宝似的从不拿出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这珍惜得不行,知道的也明白他只是懒得提。中原中也与太宰治之间的账林林总总纠缠不清,剪不断理又乱。他们好像互不两欠又相欠甚多,就像这次任务。

对啊。太宰治你个傻逼怎么不上点心呢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啊?!

中原中也的意识在一片浑噩中被狠狠拉扯,最终惊险地脱离了杂乱。星夜逐渐映入虹膜时视野中凑上一头蓬松的卷发,糟乱得和周围的战场十分搭调。

……好啊太宰治,你不及时来支援自己倒是干净得可以。

他默默地想,忽略喉中熟识的腥甜味。太宰治正安静地直视他,毫不避讳,中原中也感觉自己要被恶心得把内脏悉数吐出来了。

这种电视剧里有人死了,另一人就抱着他瞎矫情的走向是怎样。他想。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太宰治垂眼看中原。纤长的睫毛似薄的蝉翼脆弱地颤动着,眼中一枚圆润的琥珀剔透晶莹,仿佛他的双瞳真是那么纯粹。太宰缄默不言,可中原又从那双透彻的琥珀里看不出半分愧意与嘲讽。他不适应他们之间的沉默,最终褪了手套的白皙手掌托起白色的丸状物体啪叽全塞太宰治嘴里。

……等等。

完了。他想。

忘记给自己留一粒了。

突然他窥觑太宰唇角微乎其微的弧度,霎那间整个脸庞都鲜活起来,犹如千万只蝴蝶扑棱着翅膀破茧而出。太宰治眼中盈满笑意,下一秒那张他见了都会做噩梦的脸迅速靠近,俯身轻轻柔柔将吻印上中原的双唇,趁人尚还不及反应时舌尖灵巧地将一粒药丸渡过来。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惊吓过度,身体像是突然间失去力气松懈下来。眼皮渐渐沉重,药丸在口中融化,他尝到一种淡淡的清甜,然后有声音由远至近逐渐放大——

“你是太宰治?”

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认错。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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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从小就看不对眼。但其实他们第一次见面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走廊里的匆匆一瞥。他记得当时自己才刚入黑手党不久,那天尾崎红叶给他穿好新衣服打扮得妥妥贴贴要去给他细讲关于黑手党里的规矩事项,走向尾崎红叶办公室的时候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牵着一个抱着娃娃的男孩并低声跟他交代什么。这显得他身后稍年长一些的男生犹为瞩目——说实话,任谁满身缠绷带打石膏还撑着个拐杖,都会很显眼的。

中原中也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往那飘,男孩的眼也抬起来。他猝不及防撞进一片模糊不清的琥珀色,深暗得连昏暗的灯光也无法触及。

中也,走了。尾崎红叶出声提醒。他猛然从深渊中惊醒,再看过去,只有男孩背影。

他那时仍不知这个背影以后会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不依不饶,像是要纠缠至死。

“你是太宰治?”

这是十四岁的中原与太宰间的第一句交谈,他本以为自己与那人大概就此一生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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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站在一个大银屏前,前面是太宰视角的他们第一次见时的情形。他顿了会,不知道该怎么查看,难道要一直等着记忆播下去?于是中原试探着开了口,“请帮忙调出太宰治十四岁时折了中原中也玫瑰丛的记忆。”

银屏上的画面迅速快进,最终定格在一簇簇玫瑰上。

这是中原十四岁时种的玫瑰丛,种子是尾崎红叶赠与的,被他悉心照料着,娇嫩的花瓣上总适时地沾着水滴,一副刚被人细心浇灌后的婀娜身姿。彼时他早已深谙太宰的恶劣根性,有次太宰看见这玫瑰丛,提出了用玫瑰茎编织成绳上吊的假想,挨了中原一拳。后来中原任务受伤后想去看看玫瑰转换心情,谁知到花圃里一瞧,光秃秃的一片,杂草疯长,哪还剩一朵花儿啊。虽然后来太宰又送来了玫瑰种子来赔罪,却直接被他给丢出了门——谁要你的种子啊还花啊!

重看这个记忆无异于又把自己气一遍,可画面一出来,把着实地他震惊了。这哪是自家娇矜的玫瑰呀!原本优雅的花瓣因枯萎而蜷缩发皱,奄奄一息地垂向地面,像是暮年的老人等待死亡的拥抱。中原中也无意识地向后一退,紧接着屏幕中伸入一双绑着绷带的手。

这让人过目不忘的手无疑是太宰治的,然后他便听见太宰那惹人恼火的语气:“哎呀哎呀,枯了吗?还真是可惜呢。”

对呀,怎么枯了呢?中原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只听太宰治又说:“嘛……没办法嘛。毕竟那个小矮人去执行那个任务也有好几天了,躺医院又躺了快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我又在执行任务,实在没办法给你们浇水呀。”

“枯萎也不错啊,这样凄美的意境中也是不会懂的,他要是看到估计会暴跳如雷吧。”

中原一怔,想起来了。那时自己在执行一个相当于鉴定能力测试的任务。既然是鉴定能力,自然是要越接近极限越好,所以那次任务之后自己在病床上也躺了不少天。

所以玫瑰就是那时因没人照料而枯死的?那太宰治又为什么要折呢?

“如果你们早跟我交代,或许我能帮中也照顾好它们。”

这是……画面随着太宰的视线转向身着和服的人,美艳的女人在纸伞下笑得温柔。

“我没想到中也居然还养着这些玫瑰,”尾崎红叶说,“原来它们还活着呀,我以为以那孩子的性格玫瑰们早就死了,看来这番美景只有你们俩能赏到啊。”

红叶大姐,早就知道这事了……?

中原中也懵得不行。当初自己看到荒芜的花圃时还气得哭了,跑去找尾崎红叶委屈地倾诉半天,扮演长姐角色的也认真地听他说了,安慰夹杂着鼓励地劝他和太宰治和好,最后自己也还是听了她的话。

可现在却告诉他,尾崎红叶早已做好了劝慰他的准备,这也太……打击人了。

“没有必要。他能什么性格?小矮人的性格就是固执,固执着偏要养这些花。”太宰治的视线又转回来,语气有些闷闷的。尚还节骨圆润的指尖已探向了花丛,“还是拔掉得好,免得他看了不高兴还拿我出气。”

“你要是拔掉了他更生气,特别是他猜得出罪魁祸首是谁。”

“嘁。”十四岁的太宰治没有回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折花。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玫瑰花茎上的刺好几次都不依不饶地划过他的指腹,留下浅浅的伤痕。

“失去和夺取的伤痛是不一样的。”尾崎红叶的话颇有些意味深长。还不等太宰治开口她便又问:“需要我用金色夜叉帮你么?”

中原中也看到画面随着视角的主人顿了顿。

“……不了。”

然后他听到女人踩着木屐远去的声音,最后只留太宰治在这不知为何卖力地折着玫玫瑰。

“真是的,不知道那只蛞蝓种这么多玫瑰干什么,中看不中用。”

这句话听得中原中也的额角青筋暴跳,只想醒来揍太宰治一拳,却看见银屏里太宰治的视线又移动了,转向角落里一只顽强的玫瑰。它的鲜红业已被枯褐色侵占了大半,却不知为何还倔犟地挺立着。

“……还真像某个不知好歹家伙,那就留着你吧。”

他听到太宰治这么说。

于是那天太宰治认认真真地折完了所有玫瑰,仅留下那根在角落里独自生长的小玫瑰。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支玫瑰活不长了,与它被折去的同伴们的区别只是它没有垂下而是仰着而已,可说不好这仅是因为这朵花还没有完全长成花苞,比较轻罢了。后来几天,在太宰治的精心照顾下,它还是不负众望地……死了。

最后太宰治捏着那几片干枯的花瓣干脆地扔进垃圾桶说:“你一点都不像你主人。”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太宰治这次犯的什么傻。

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就是在这天出院的。

-

没有什么好再看的了。

中原中也突然兴致全无,只觉得自己这一举动蠢得要命。

查看太宰的记忆不是为了什么嘲笑他的借口,中原中也只是想知道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之于太宰到底是怎样的定位。在中原的印象里,太宰治不会在意任何事物,他在意的只有他本身。而中原中也与太宰治自幼以来便一同训练成长,直至最后的生死搭档,中原甚至敢说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离太宰治这么近了——可也只是比别人近而已,太宰治与他的距离从未减少。

所以他相当好奇,好奇那两个后来却居上的二人与太宰治究竟是怎样相处的。

中原中也并不想理解太宰治,不想明白太宰治的人生观。他一直搞不懂太宰治的脑回路,不知道也拒绝知道。他们的关系仅限于搭档就够了。

可即使仅限与搭档,从前也没有人能像他们一样更了解对方。

所以,将太宰治一步一步拉出泥沼的人……究竟是怎样的?

污浊的泥已蒙蔽了他的双眼。

他看不见了。

-

这次重伤的中原差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因为「污浊」。

是太宰治的支援慢了。当中原中也将重力因子球甩向他时,或许是思维混乱方向偏差,巨大的重力因子球炸在了太宰的脚边。可那个人,不知是镇定自若还是茫然无措,他站在一片硝烟中,眼底隐匿着无尽的惊惶与恐慌。他问,中也。为什么那只鹦鹉可以逃走呢?它是怎么逃走的?

我怎么知道它怎么逃走的!明明先知道它逃走的人是你!中原想吼出来,顺道给他一拳。但实际上他被困在污浊的混沌中找不到方向,连伸手去触及太宰治都做不到。映入眼中的是缠绕指尖的「污浊」,一道道一痕痕,像是把他心脏勒住的枷锁。他看得到太宰治,可他碰不到他。

太宰治太远了,中原中也走不出那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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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睁开眼看见从窗户外投射在天花板上的光。他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眼泪浸润了眼角。

这只是在养病的一个月而已,据他看到那段被掩盖的事实也已过去一个月。太宰治没来过医院看他,虽说这很正常,他也就无从提起那个不正常的吻。

所以自己也一个月没去那家奇怪的店铺,离自己和老板约定好的一星期早就过了。也不知道那个老板会不会生气。

啧。说起来,自己分明早就可以出院了,红叶大姐却执意要让自己住院观察……

“中也——”

女孩的声音突然闯进耳膜,小小的身影便扑过来压在床上:“我和森太郎来看你了哟!”

首领?

“哎呀哎呀,小爱丽丝跑慢一点嘛,小心摔跤了怎么办呀。赶紧离中也君远一点啦,会把人家的伤压到复发喔。”

不、首领,看您的表情分明是嫉妒爱丽丝对我这么热情。

自家首领对幼女的热衷中原也早已不惊讶了,毕竟自己也对这个女孩子宠得很吧。

“首领,想必是有什么事劳烦您大驾吧?”

港口黑手党职位最高的医生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不愧是中也君。这次来,的确是有麻烦事噢。”

“横滨最近有些异动呢,来自西方的败血被强行注入进来了。不过呢,并不用担心横滨——我已经叫太宰君去调查了哟,想必你也很放心吧?”

啊,原来如此。这就是太宰不见人影的原因吧?就这点小事也要麻烦太宰,首领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中原思索着开口:“那么首领,我——”

“——你负责去镇压西方的势力。”

中原中也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不止是横滨噢,西方那边现在也有点闹腾了。”森欧外走过去要将爱丽丝从病床上抱下来,被女孩竭力制止了,还一个劲儿往中原怀里缩,“而横滨这里已经有太宰君了,反倒是西方那边蠢蠢欲动的势力们让我更不安……所以能麻烦中也君走一趟么?以中也君的能力,大概只要半个月不到就能圆满完成任务吧。”

“毕竟交给你的话我就很放心了嘛。离院手续已经办好了,飞机的话,就在明天噢?”

在明天根本没时间跟任何人见面,不能去找一下那个老板,不能去跟尾崎红叶报平安,甚至是……无法见到太宰治。

森欧外——他尊敬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肯定正在打着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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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听到森欧外的声音时,中原早有预料。

腥风血雨中的人无暇估计太多,哪怕一个转身的间隙都能被人扭了脖子捅一刀,就好像他出差时猝不及防听闻了现在的鱼价长了,自命清高的鱼就不愿意在黑窟窿待了,自顾自地游出去还好不欢快。在他听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笑话。

于是他很平静地说,明白。西方这边的势力已镇压完毕,在下的归期是?

那边的医生就呵呵笑得欢快:组织损失了一名得力干部,可实在是乱了手脚。鉴于中原君本次在西方的优秀表现,本人任其为新一任五大干部之一。

中原中也一顿,出于下意识的反问忽略了礼数:那太宰的位置……

“太宰君的位置我仍然为他留着。中也君,三天后的飞机噢,这两天你就好好放松吧。”

话音才罢那边便掐了电话。搞不好是某个小祖宗挂的也不一定,中原中也思索着将手机要揣入怀里,急促的铃声及时打断了他的动作。

来电显示是,青花鱼。

“太宰——”

“中也。”

对面的人在他接起时就先发了话:“黑手党找不到我的,即使这个电话被你们顺着查下来也没有用。”

“……”

“很遗憾呢中也。我并不打算换电话,所以我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中也呀,好聚好散嘛,你也看开一点。”

“看不开的是你吧混账!叛逃了还打电话过来,你是对你自己一手带起来的港黑黑客们多没信心?”

“嘛——中也。”

太宰突然的降调让他方才的一腔怒火全都溃不成军通通拿去喂了狗。

“我在阳台的鸟笼里放了个东西。”

中原顿了顿,“如果你打电话过来只想像个老妈子一样念叨的话,我不介意立刻挂电话。”

“不是鹦鹉,也不是炸弹。中也。”

-

“欢迎光临——啊,是您呀。交易的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付账了呢。”柜台后面胡子拉碴脸被头发遮了大半的中年男人衔着烟慢悠悠地说,“所以您要当些什么来交换那人的记忆?”

柜台前的青年缓缓抬起手,指尖挂着一个摇摇晃晃的白色鸟笼。

“这是?”

鸟笼间赫然躺着一枚格格不入的波洛扣,凹槽里镶嵌着的石头泛着犹如月光般柔和皎洁的光泽。

“……月长石,通称月光石。”男人仔细打量了一会后冒出这么一句,“前不久才有个小伙子从我这儿坑走两块这石头呢。您简直没法想象那小伙子有多不要脸,他说要来给我生意,于是我就很有商业道德地示范给他看如何查看记忆,结果我的异能突然使不出来了,他就说我是骗子。”男人耸耸肩,“但他走后我又试了试,发现异能并没问题。”

“我只好赔东西给他,他就挑中了两块月长石——估计是要拿去送姑娘。您知道吗,这石头还有恋人之石的含义,小年轻可真浪漫啊……客人?”

中原中也压低帽檐,只是将鸟笼放上柜台往前一推。

 

“这是报酬,拜托你帮忙把这鸟笼也收下吧。”

“这鸟笼什么东西都困不住。”

-

他一回到日本就往家里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煤气没关。可当中原中也像四年前那样往阳台跑,看见的也还是四年前的鸟笼,笼子里却不是四年前的东西。

笼子被某个想也知道的青花鱼扔进了一个波洛扣,还有张纸条。他拿起纸条,不出所料是太宰治的字迹。

“那只鹦鹉不是他自己开的门,是另一只帮着拉起了门才跑掉的。”

“后来我把另一只放了。”

“中也觉得,帮同伴拉起门让同伴逃的鹦鹉呀,到底是笨还是聪明呢?”

中原面无表情地扫完这几句话,发力将纸条揉成一团。

所以这个鸟笼能困住什么?

能困住的只有留下的笨蛋。

而笨蛋从来都不会知道自己被束缚着。

-

他还记得太宰治拿着一包玫瑰花种子说是来道歉的那天。虽然自己觉得这个老不要脸的人居然会来道歉——多半是森欧外指使是——但那包种子还是被自己狠狠糊到太宰治脸上。

辛辛苦苦拉扯大的玫瑰就像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娃,这口气不能不出。太宰治被糊了脸之后也不说什么,拿着玫瑰种子就静静地走开了。

慢慢到了十六岁的他们俩也不再凑那么紧,太宰治认识了织田跟他越来越远也搬出去住了。中原中也偶尔还是会忘记带钥匙,但十六岁以后就再没人帮他把门打开了。他这时候就会很安静地背靠着门站很久,心脏被某种情感叫嚣着吞噬着,几乎让他发狂,不论用多大的力气去阻止都无济于事。

那几乎成了一颗空心。

这时候他就会倏忽转身踹开门,带了异能的一脚就是不一样,那门直直飞过去啪叽一声就镶在墙上,取代了以前贫嘴后某人的位置。

后来太宰治叛逃了,他突发奇想要去那人住处看看。那是一处森欧外帮着买到的一栋别墅,现在已被那老狐狸变着法儿收入了囊中。

反正太宰治也不会在意。

他就想绕着太宰治这房子转几圈看看。房子的背面是花圃,中原中也看见了满园娇艳欲滴的玫瑰,在太宰治离开了十九天的晚风中傲然盛开。

那当真是美得令人落泪的玫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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